远古人类分娩的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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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个理科学者的思考
动物分娩时从来不顾忌周围其他动物的存在。同理，前母系社会和母系社会的女人们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娩的。这个时期的人类还不知道男人在分娩中的贡献，所以对女人分娩这一事实的认识还处于初级阶段：他们认为新生儿是女人的肠子变化而成的。不仅人类是这样，其他的动物也是这样的。
“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山海经》。
"昆仑山第九层左侧有五色石,皆云是白螭肠化成此石"         《拾遗记卷二》
上述远古文献记载证明人类有一个阶段，他们认为下一代的出生时上一代人的肠子变成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认识呢？我们知道远古人类观察问题是从观察表象开始的。我曾经举过《山海经》里精卫的例子：
“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名自叫；是炎帝之少女名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石以堙于东海。”  
炎帝的女儿女娃确实是被淹死在东海里了，被滔滔海浪吞噬了，这很好理解。但是目睹她被淹死的人们并没有看见她的尸体。在等待和寻找的过程中，他们看见了从波涛里飞出一只鸟，因为这只鸟的叫声是“精卫…精卫…”，所以人们就叫她精卫。注意，这里表现出原始人类的一个思维特点：局限于表象观察，简单的因果关系。
女娲先后生了十个孩子。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伴随胎盘一同分娩的，在远古的人看来这一堆从女娲体内分娩出来的胎盘就被认为是女娲的肠子。结合生出的孩子产生联想，就得出了“肠化为人”的结论。因为远古之人并不知道孩子是在女体内生长成熟才会瓜熟蒂落的。
女娲的时代是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所以与分娩相伴而来的是怀孕率高，流产率高，难产率高，产妇死亡率高和新生儿存活率低的“四高一低”现象。特别是有些孩子在生下来时就已经死亡。这些都引发了原始人类的长期的思考。
怀孕率高。因为母系社会的女人们会“无缘无故”地怀孕，她们把这种现象归结于神的邂逅。凡怀孕之前必定与神有过精神或者身体上的接触交流。参见《远古史研究的盲点——感天而生》所以原始社会的妇女在怀孕后，首先就是找寻导致她怀孕的神是什么？天上的云，闪电，龙；地上的蟒，薏米，燕卵甚至神留下的脚印都能使女人怀孕。
流产率高。因为营养不良，贫血，饥饿，每天为生计奔波不止的劳顿，因为那个时代女性承担了管理氏族群体和养育儿女的全部责任，更因为中国北方寒冷的天气。从经常流产而发现的不同阶段的幼小胚胎里，人们对生命的认识深化了——人是由幼小的胚胎在母体内逐渐成长起来的。于是产生了原始的胚胎崇拜。以红山文化为代表遍及北国的玉猪龙不是别的，正是人类的胚胎，正是流产的胚胎。当人类发现了它就是人类的起源时，胚胎就成为一种崇拜对象。这也就是玉猪龙崇拜广泛出现在寒冷的北方的原因。南方气候温暖，环境优越，供应丰富，人口密度要小于当时的北方，所以流产率较低。这是玉猪龙崇拜没有出现在南方的原因之一。
难产率高，原始社会妇女的产妇死亡率高。这是当时生育环境恶劣和卫生条件、接生技术低劣所导致。我们在甲骨文“殷”这个字；可以看到，商代女性生育时已经在特定的房屋里分娩，而且已经采用了剖腹产的方法。从甲骨文衣、依、卒、殷等字里面我们已经看到剖腹产和产后为胎儿剖开胎盘是商代常见的分娩方式了。参见《破译甲骨文字：衣和殷》
新生儿存活率低。这里牵涉到环境、卫生、疾病、喂养等多方面的原因。新生儿存活率低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见于文献记载，就是远古产妇的胎盘比较现代要结实许多，所以产妇产下的胎儿经常出现死胎和羊水不破的情况。
羊水未破现象：徐偃王是周穆王时的诸侯，他的出生颇富传奇色彩也很值得怀疑：
“徐君宫人娠而生卵，以为不祥，弃之水滨。独孤母有犬名鹄苍，猎于水滨，得所弃卵，衔以东归。独孤母以为异，覆暖之，遂孵成儿。生时正偃，故以为名。”     《博物志》
因为胎盘结实，所以出生时羊水未破，这在现代医学是正常的。但是在上古时代，人们认为宫人生了一个蛋，当然就是异类。所以这个不祥的肉卵被抛弃在河边。但是，羊水不破的现象并不是徐偃王一例。因为先秦文献中有大量的关于剖腹产的记载，我在破译甲骨文的有关文章里已经破译了卜辞中的“衣”“依”“卒”“殷”等字的本义，它们都和剖腹产有密切联系。参见相关文章。发明破腹产手术的原因之一是婴儿在母体内是活的，可以挣扎踢蹬，但是产下以后却发生了死胎现象。所以远古之人常常采用石刀为母体剖腹取出胎盘，以及用石刀直接剖开胎盘取出婴儿这样两种的剖腹方法。
剖腹产中最著名的是涂山氏生夏启。这个历史事实因为涉及“石破北方而启生”七个字的记载一直被历代文人学者视为神话，说夏启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个神话有点象孙悟空的经典出世。
其实这是对历史的误解。“石破北方而启生”，按照先秦古代汉语的表达方式，应该理解为：石刀剖背而夏启出生。这里石是远古的石刀，破同剖，北是背的本字。夏禹家族有剖腹产的传统。这里所说的“破北”是用石刀剖开夏启的胎盘，首先看见的是婴儿的背的情况。
“禹毋修已，吞神珠如薏苡（音意以），胸坼生禹。”                《世本·帝系篇》
　 “禹毋吞珠孕禹，坼副而生于涂山。”          《太平御览》八十二引杨雄《蜀王本纪》
上面两例的“胸坼”和“ 坼副（腹）”是破开胎盘看见婴儿正面的情况。以下再列举数例剖腹产的实例：
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剖以为副）[集解]若夫前志所传，修己背坼而生禹，简狄胸剖而生契，历代久远，莫足相证。近魏黄初五年，汝南屈雍妻王氏生男儿从右胳下水腹上出，而平和自若，数月创合，母子无恙，斯盖近事之信也。       《史记·楚世家》
   “老子者，名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曲仁里人也。母怀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时剖母左腋而出，生而白首，故谓之老子。”            
                                       《神仙传》
   此两例中的“右胳下水腹上出”和“生时剖母左腋而出”就是孕妇的剖腹产分娩的情况。请注意区别一下，这里所提到的剖腹产实际上有两种不同的含义：一是为产妇剖腹，据先秦文献记载，产妇剖腹产的部位也有不同，象上面提到的右胳下水腹和左腋便是；二是剖开羊水未破的胎盘。后一种为胎盘的解剖有两种方式：胸剖（腹剖）和背剖（破北）。
从上述远古实例分析，老子、陆终六子、屈雍氏妻的分娩都是产妇的剖腹产；而大禹和夏启的出生还是解释为羊水未破，剖开胎盘取出胎儿更为准确。既然是剖开胎盘就会出现两种情况：胎儿正面和胎儿背面。这两种出生方式就成为胸剖和背剖。
但是这两种分娩方式在远古是确实存在的。我们可以从甲骨文里找到证明：
甲骨文“依”是包裹着胎儿的胎盘。而“衣”则是取出胎儿以后空的胎盘。这两个字都形象地表明了剖开胎盘的“T”字形刀口。这说明剖开胎盘取出胎儿的分娩方式到商代晚期还在实践中应用。
甲骨文“殷”是为产妇做剖腹手术的象形，在一个屋檐（或房屋中）下，一只手正执着一把刀对准一位产妇隆起的肚子。所以，我对甲骨文殷字的本义的解释是：新生。所谓殷商就是新生的商。表示了商王盘庚意欲中兴的意志。而甲骨文“卒”，是将剖腹产以后的母腹（即依）缝合起来以后的象形。我们知道分娩后胎盘是不需要缝合的，这就只能解释为缝合产妇的刀口。至于骨针的使用考古学已经证明：早在母系氏族社会骨针就已经被广泛使用了。我想，它的用途之一应该就是用来缝合剖腹产的刀口吧。详细论证见我的相关文章《破译甲骨文字：衣和殷》。